Category Archives: 四书集注

山梁雌雉

攒个笑话,出自论语的乡党第十: 一次,孔子算命,得火山旅卦,火上山下。问商瞿氏,答:子有圣智而无位。孔子当时就哭了:“天也!命也!凤鸟不来,河无图至。呜呼!天命之也。”从此“息志、停读、礼止、史削。”开始读易。不忿之余,还给易经做十翼,算是掌握一下对易经解释的话语权吧。这就是孔子五十知天命的故事。又一次,孔子家语载,孔子又给自己算了一卦,结果是山火贲卦,简单说,就是山上火下,纹彩焕然之象,吉,小利。孔子自己却很郁闷,子张问:吉卦啊,郁闷啥?孔子说:丹漆不文,白玉不雕,这两件东西自身就如此完美,任何装饰都多余 — 质有余不受饰啊。我难道修养的功夫还不够,所以还需要纹饰来装点么?“愀然有不平之状”。 这一次,孔子看见一只雉鸡飞过,盘旋打量了他们这帮人后,远远落在山梁,又想起这茬来了。雉鸡为火,反正不管是落在山上山下,都跑不掉自己的山火贲和火山旅这两卦。于是感慨:我就这命啊,奔波诸国,打量了这么些人,没一个值得我落下的,只好远远落在山梁,终老于野。于是长叹道:山梁雌雉,时哉!时哉! 不幸的是,傍边伺候着的,恰恰是咱们那个实心眼儿好勇没默契的子路同学。子路琢磨半天,突然想起了孔子说过:不时,不食。现在孔子指着山鸡大呼“时哉!时哉!”这意思不是太明显了么?大悟,大喜,就悄悄摸上了山。 晚上开饭,一掀锅盖,一只烤山鸡。子路巴巴儿地等着孔子褒奖。孔子端详着那只白天还在“色斯举矣,翔而后集”的“山梁雌雉”,深吸了三口气,啥也没能说出来 — 拎起筷子开吃(三嗅而作)。 又记:朱熹这个穿凿附会的老手,在此处却老实批道:“愚按:此必有缺文,不可强为之说。姑记所闻,以俟知者。”笑翻。

Posted in 四书集注 | Leave a comment

意,必,固,我

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 听着不错;尝试着做做,也还成;不断反省,不断警醒,也特有成就感。时间一长,却不爽:做人么,何至于此?乏味得面目可憎。 当然了,一读集注的这部分,登时熏倒,更觉兴趣索然。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藕益大师喝问:知个甚么?好个甚么?乐个甚么?参!李卓吾帮白:不到乐的地步,那得知此? 我确是有些累了。想意气一把,想任性执拗一把,想不顾后果发泄一把,想 jjww。自己真的算是知道了么?为何如此多的口是心非,心是口非? 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乐在其中,否则为不知而好之,勉以为之,身心疲敝。 到底是什么?参!

Posted in 四书集注 | Leave a comment

大學章句 经一章 1

下面主要讲得是全文的来历梗概,以及“三纲八目”。大学原是礼记的一篇,相传是曾子及门徒所留。应当成书于公元前四世纪。然而,具体的作者未有定论。朱熹把大学又细分成十一部分,即“经一章,传十章”。他认为,经是孔子所作,曾子记载;传是曾子所作,其弟子记载。此说所本待考。我个人是很怀疑这一点的。详述见后。 “经”和“传”是不同的。 “经”是指在纺织时的纵线。在纺车上,要先把两层经线穿好,才可以开始用梭子穿纬线,逐次织成各色花纹的布。因此,经是预设的,是骨干,是标准,是基础。所以,在古代典籍中,一个门派最基本的,最核心的著作,被称为“经”。在此基础上阐发演绎出纷繁浩杂的各种观点和观念,才有根本。 “传”(zhuan4)来自于“传”(chuan2)。“传”(chuan2)是指在时间上和空间上的传递。在学术观点上,“传”(chuan2)指师门内的薪火相传和在社会层面的宣传,推广和实际应用。那么,这个“传”(chuan2)的书面媒介就称为“传”(zhuan4)。具体在这里,“传”(zhuan4)是指注解“经”的含义并加以阐发的辅助性文档。“传”(zhuan4)是“经”在“传”(chuan2)的过程中的最直接,最重要的一环。因此,“经”“传”往往并存,并用,合称“经传”。 注意到原本的大学在礼记中是不分经传的。朱熹通过对章节的划分和归类,清晰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这种表面上“述而不作”而实际上推陈出新的手法,是儒家的一个重要特点。这种方法,一方面维系了文明的传承,另一方面又能适应时代的需要,推出新的观点观念。这种传承与发展的平衡,构成了儒家文化一脉相承而又生生不息的文化景观。所以,千万不能被类似这种削删整理的假象匆匆骗过去了。 但是,这种通过“述而不作”来阐述新的主张的方法的一个显著的缺点就是发挥空间有限。为了拓展立论空间,穿凿附会就成了一个基本的技术手段。为了突出第一部分的重要性,朱熹将之抬到了“经”的高度,并定义其余部分是属于解释的“传”。由于“经”“传”的作者往往是师徒,于是便顺理成章地把孔老先生作为第一部分的作者,曾子成为后面十章传的作者。其实呢,通篇倒更像是总分结构的布局。虽然“经传”说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毕竟查无实据。然而,如果把这个学术现象理解为故意通过表面上不合理的穿凿附会来微言大义,就好理解多了。 比如说人家孔老夫子谈诗:郑卫之音最为情色,人家原作者本来是用一些基本的加工骨角玉石的机械术语(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来调情的,却被子贡用来大力吹捧孔子教书育人的高超技巧,结果孔子大乐,美滋滋地说:子贡啊,你终于达到了咱们可以一起讨论诗经的层次啦(赐也,始可与言诗矣)。我当年读到这里的时候差点儿晕倒。不揭露他们了,呵呵,先到这里。下篇笔记谈这章“经”里的“三纲八目”。       大 學 章 句 大 , 舊 音 泰 , 今 讀 如 字 。       子 程 子 曰 : 「 大 學 , 孔 氏 之 … Continue reading

Posted in 四书集注 | 5 Comments

大學章句

下面这个是 大学 全文。 朱子把大学放在了一个相当高的位置,其重要性超过论语。因为大学被认为是儒家纲领性文件,陈述了儒家对儒学的追求目标,达到目标的基本手段,以及对社会的贡献。这里,天人合一的色彩很重。       大 學 章 句 大 , 舊 音 泰 , 今 讀 如 字 。       子 程 子 曰 : 「 大 學 , 孔 氏 之 遺 書 , … Continue reading

Posted in 四书集注 | 1 Comment

大学章句 序

这里,有一些有趣的东西。 首先,是小学和大学都是什么人在上。这就需要考察西周的社会等级制度。西周是封建制的奴隶制国家,采取分封制和宗法制,互为表里。被分封的对象,在开始,主要有三类:同姓子弟,功臣,和先王之后。按宗法制,被分封者的嫡子继承,余子继续分封。这样,在社会上形成了两大阶层:上层社会包括天子、诸侯、卿大夫和士,下层包括庶民(平民)和奴隶。小学的学生,生源广泛,面向社会。除了奴隶以外,所有八岁的孩子都有入学资格。而大学则不同。上层社会的子弟,年满十五岁,就有进入大学阶段学习的资格,而庶民子弟需要选拔,只有部分人可以去念大学。需要强调的两点是:第一,作为社会下层的庶民,依然有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和进入社会上层的渠道 — 这一点对维持社会两大阶层的流动,从而防止产生“凝固和坚硬”的阶层界面有很大帮助;第二,自春秋始,庶民有越来越多的机会进入上层社会,从而带来了政治、思想和学术的空前繁荣,同时伴随着“礼崩乐坏”。 其次,是学校在教什么。小学教做人的基本规范、礼节和一些常用生活技巧。值得注意的是,中国的传统教育中,小学的教学内容包括基本战斗技能、艺术和数学。大学教育分内外两部分:内求个人修养和哲学,外习统治技巧和领导艺术。这两部分互为表里。这就体现了贵族的特定社会分工。 第三,朱熹在这里借鉴了佛学思想中的两个概念:众生有平等佛性和众生实际上觉悟程度不同。他以此发展了儒家传统的“人皆可以为尧舜”的观点,并给出了清晰的哲学定义和规范:蓋自天降生民,則既莫不與之以仁義禮智之性矣。然其氣質之稟或不能齊,是以不能皆有以知其性之所有而全之也。这里很好地回答了一个经典的问题:人性善恶。但和“人皆可以为尧舜”的儒家传统观点相比,朱熹的“人天生在仁义礼智方面就有高下不同”的观点明显是个退步。器量高下立见。 第四,朱熹从形而上和形而下方面指明大学、小学、佛学和权谋之术的本质区别。 很可惜的是朱熹的那种傲慢和先验的视角。儒学后来的顽冥和僵化,以及伪善和丧失人文关怀,大概与此有关。 大 學 章 句 序    大 學 之 書 , 古 之 大 學 所 以 教 人 之 法 也 。 蓋 自 天 降 生民 , 則 既 莫 … Continue reading

Posted in 四书集注 | Leave a comment

四书章句集注

这里是我个人的读书笔记,大家见笑,见教 每部分的原文都附在后面。 朱熹的这本集注,特色是表面上述而不作,实际上推出了新的儒学。这个新儒学的产生,相当程度上是来自佛学对传统儒学的冲击。先进佛学哲学思想对尚未完成系统的哲学体系的儒学造成了严重的威胁。幸运的是,儒学思想的包容性和可塑性使得儒家非但没有被淘汰,反而借鉴了佛学的哲学体系,逻辑体系和术语体系,得以重新整理和系统化。不幸的是,新形成的完整的儒学体系反而逐渐僵化,部分失去了本有的包容性和可塑性。 因此,四书章句集注就成为理解中国自汉以后的历史的一把钥匙,和思考中国今后走向的一面史鉴。 注:《四书集注》的资料来源,如无另外说明,都是来自于 http://www.chinapage.com/big5/classic/4b01.htm

Posted in 四书集注 | Leave a comment